后巷的排水管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呕吐声，梅雨沤烂的梧桐叶黏在铁栅栏上，像一坨坨发霉的抹茶蛋糕。
林小满把抹布摔进水桶，肥皂泡“噼啪”炸开粘在袖口。
炸臭豆腐的油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从通风口钻进来，熏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“林小满！
上个月的房租你打算拖到后年？”
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货架晃了三晃，门框上剥落的绿漆簌簌往下掉。
母亲趿拉着掉跟的塑料拖鞋冲进来，酒红色卷发像团炸开的钢丝球，廉价香水味瞬间盖过关东煮的香气：“人家王姨屋里闺女端铁饭碗，你倒好，二十好几还在给破便利店当抹布！
信不信我把你那些破漫画全卖给收废品的？”
玻璃门外传来拐杖点地的“咔哒”声。
林小满瞥见陈老头佝偻的背影，蓝布衫浆洗得发白，枯树枝似的手指正颤巍巍去够打折区的临期面包。
手机在围裙兜里突然震动，掏出来时屏幕自动亮起：2月10日09:47陈国富（72岁）因食用过期面包中毒身亡。
“等下！”
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面包，力道大得把老人吓了个趔趄。
货架后传来周野懒洋洋的口哨声，薄荷绿工装服的袖口沾着泡面油渍：“满姐，欺负老人家要遭雷劈哦。”
“你懂个铲铲！”
林小满踮脚够到货架最里层的鲜奶吐司，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还泛着油墨光，“这个买一送一，比那个划算。”
她硬把吐司塞进陈老头怀里，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，从裤兜摸出用橡皮筋捆着的零钱——全是皱巴巴的一元纸币。
手机在裤兜里持续震动：“2月10日15:33陈国富被流浪猫抓伤引发急性感染”后颈突然蹿起一阵凉气。
周野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跟前，棒棒糖的塑料棍在他齿间危险地晃动着：“喂，你手机屏保挺别致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