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令姜一早陪着书然去换了药。
霍阳特意休了半天的假，套了车接送她们。
这也是令姜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看到书然的伤口。
已经干涸的伤口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攀在她年轻嫩滑的肌肤之上。
混着药色的皮肤狰狞，让人不忍心细看。
令姜突然发现，自己是何其幸运。
尽管被掳走之后，受了不少罪，可那些罪在事过之后，便只残留在了心中，没在身体上留下痕迹。
而书然碧珠等人，或许要留下满身的伤痕。
她性格本分良善，觉得愧疚不安。
她也深知，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，不是自己，而是恶人。
可也难消这种感受。
她走出换药的房间，去药台与掌柜的搭话，“你们这儿有消疤祛痕的膏药吗？”
那掌柜的自然认识这位大主顾，态度很亲切：“您是想给里面那丫头买吧？想要什么价位的？我们这儿倒是有，不过她那伤口，随便怎么样都得留疤。”
“能消一点是一点，给我拿最好的吧。”
掌柜的连忙呵呵笑：“您可真是好心，最好的可不便宜，要这个数。”
他把一只手掌伸出来，五指张开。
五两，确实不便宜。
令姜今日出门没带多少钱，身上堪堪够买一份。
但她想要给书然和碧珠她们一人买一份。
令姜想了想，决定先问：“我要买三份，可有货？”
若是只有一份或者两份，那她就先给书然买。
掌柜的脸上笑意更深了，“有的有的。不瞒您说，一共就只有五份。先前已经卖出去一份了。
“您要多的，还真没有。但三份正好有富裕。”
说完掌柜的又开始自夸起来，“不是我自吹，这整个乾州城，真找不着比这更好的生肌膏了。这药膏可是南海珍珠磨了入药的，里面的一些药材，甚至还要去西域才能买得到。”
“这也是我们东家，机缘巧合才抢到的。”
掌柜的背过身，拿了个矮梯子到一处，从最高层的抽屉里将生肌膏取出来给令姜看。
红绸子一打开，里面是几个小木盒。
木盒打开，才是青色的扁圆瓷盒。
瓷盒的盖子旁边还封了蜡，不能轻易打开。
令姜拿到手中，看了看问：“能便宜一些么？”
“这东西可便宜不了。”掌柜的摇摇头，“我们东家宁愿不卖都不许便宜呢。”
令姜便道：“先给来一份。明日我再差人来这儿买另外两份。”
掌柜立马便让小二给令姜包起来。
“这东西金贵，您买回去尽管试，绝对是物有所值。”
令姜从荷包里掏了银子递给他，“好。”
这边买完东西，书然也差不多换好药了。
令姜与她一同出了医堂。
霍阳在门口看车，看见两人出来，连忙起身放下马凳。
令姜先上了车。
撩开帘子正准备搭把手，便看见霍阳已经扶着书然上了车辕。
令姜偷笑一下，替书然打着帘子。
书然毕竟只能用单手，很不方便。
书然瞥见令姜脸上的脸，难得有几分羞赧。
书然本以为进了车厢之后，会被调侃几句，令姜却只问她：“今日换药痛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