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五
39
仪贵人就这样成了皇帝的新宠，让六宫粉黛都失了颜色。
整整一个月，皇帝都宿在她的鸿盈轩，夜夜笙歌。
皇帝最喜欢看仪贵人盛装打扮，翩翩起舞的模样，兴致来时甚至亲自抚琴，宠爱非常。
这样的盛宠，难免让人想起那个已经沉寂许久的人，瑶贵妃。
她当日不也是如此
可我在旁边看得分明。
皇帝对瑶贵妃是有情谊的，但对青儿......
呵，说得难听些，只是向她当做了瑶贵妃的替身，一个玩物罢了。
我视若珍宝的人，被旁人如此轻贱，我又能如何呢
即便告诉青儿真相，那人可是皇帝啊，九五之尊，一怒之下伏尸百万，不是我们能抵抗的。
只能徒增她的委屈伤心而已。
何况，青儿已经承受了太多。
宫里宫外的风言风语，明面上的讥讽，暗地里的辱骂。
她性子柔弱，只知忍受，不懂那些争宠的手段，也从不向皇帝诉苦。
这些也就罢了，最让她难受的，还是她的婉姐姐。
张婉从始至终都不知真相。
青儿告诉我，她先时是不敢说，怕张婉做出傻事。
后来事情有了转机，她自觉不必说，何必多一个人后怕。
除夕那日，她根本来不及说，只能先去献舞，想着回来时候再解释清楚。
到了现在，她更加不能说。
「婉姐姐如果知道我是因为她才......」
是啊，以张婉的性子，她知晓青儿是为她才间接成了宠妃，即便不做出什么事，也要愧疚难受一辈子的。
青儿咬着唇狠狠摇头，「不行，绝不能让她知道，小衍哥哥，你答应我，不许告诉她！」
我无奈，「可她不知真相，你将她锁在房中自己去献舞，岂非成了那背信弃义，攀附高枝之人」
青儿与张婉，是约好了要一同出宫的啊。
「没关系的！就让她，这么想吧，我不在乎的。」
她嘴上说着不在乎，还是红了眼眶。
「小衍哥哥，事情发生后，我就在想，或许，是上天注定的，我和婉姐姐之间势必要有一个，留在宫里，不是我，就是她。
「既然如此，那我宁可是我自己。
「婉姐姐对我很好，从小就照顾我，刚进宫时我想爹娘，一直哭，是她忍着困整夜地哄我，我被嬷嬷责罚不能吃饭时，也是她省下自己的饭菜和我分着吃的。
「她对我这么好，出宫是她唯一的心愿，我一定要帮她实现。
「总有一天，她会无牵无挂地离开皇城，去过她想过的日子，也能帮我，去看看皇城外的天地。」
我望着她苍白的脸，不忍，「即便她会恨你，怨你」
「嗯，恨我，怨我，都好，我只盼她，得偿所愿。」
40
在鸿盈轩当差的日子，我过得比以往数年还要心力交瘁。
唯一值得欣喜的，就是每日都能见到青儿，能陪在她身边。
但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几时呢
她越发得宠，这样的宠爱，刺痛了后宫妃嫔的眼睛，也刺痛了皇后的心。
我不得不编造一些对青儿有利的消息送到蒹葭宫，期望皇后不要那么快对她下手。